【锤基】太阳山(6)
一个产后抑郁的基妹。
上一章:005 丝露德
简介:“约顿计划刺杀索尔·奥丁森。”
第二天朝会索尔全程心不在焉,洛基独自一人面对大将军海姆达尔和他的三十页金甲军季度结算报告。
会议结束后索尔没动,于是他也没动。群臣撤离时眼神交织,纷纷以目示意。看来茶会聚餐又有新谈资了。
议事厅只剩他们两人。
“洛基。”索尔交叉双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三个词形容索尔:愚蠢,热情,锲而不舍。“你想让我也列一个不合适清单吗?我保证它会比福斯特女士的那份长。”
索尔清嗓子。“不,我不想。我是说,我们已经结婚了,这辈子都会在一起。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我很抱歉以前的事,我态度恶劣。那些强…强……我可能,唉。但是我不会、不会再那样了,我保证。你也喜欢我的,不是吗?试一试总没有坏处。”
天呐,他是在“请求”吗?
洛基打赌索尔此生从未“请求”过,他把请求说得像是施舍。他是不是整个朝会都在准备这个?
昨夜月光里的海拉一闪而过。
洛基抿唇,移开视线。“正是因为我们结婚了,才不能试一试。想想看,索尔,现在我们能和平共处,但分手之后呢?不得不和旧情人朝夕相处、养育孩子,听上去就令人毛骨悚然。”
索尔开始仔细考虑这个问题。
洛基再添一把火:“何况你的真爱还在太阳山,命运终归会让你们相逢。到时候我们怎么办呢?别难为自己,别做无望的尝试,让大家都活得轻松一点。”
“我没想这么多。”索尔承认。
洛基一笑:“我习惯了。”
他起身离开,留下索尔坐在空桌边、独自思考着前因后果。一大片阳光铺在橡木桌面上。
能掀翻这东西,索尔抗婚时一定相当激动。
洛基绕道王座厅,远望那两把纯金的椅子。它们虽然摆在同一个平面上,却依然有尊卑之别。
昨夜。
海拉单刀直入:“约顿计划刺杀索尔。”
洛基怔了下。“……为什么?两国关系史无前例地好。”
“你忘了为国捐躯的拜勒斯特殿下了吗?”她冷哼一声,“虽然他那是不自量力。”
拜勒斯特是他们的二哥,约顿王的爱子。洛基曾趁着月黑风高偷偷剃掉了他的眉毛,让他留了一年半的齐刘海。那个瓜盖头给全王宫带来了欢乐。拜勒斯特知道幕后元凶是洛基时,只随意说了一句:啊,那个捣蛋鬼。
他们不熟。
索尔用锤子砸破了拜勒斯特的脑袋。士兵把头盔从尸体上摘下,他的大脑和血浆立即滑溜溜地淌出来,像一只奇异的碎鸡蛋。
于是国王塞给洛基一张弓,把他推上了雪城城墙。
“复仇?”他问。
“还有夺权。”海拉无声地行走,“索尔死后,丝露德会继承王位,相当于你会继承王位。我们都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是吧?”
红毯尽头纯金的王位。
“你觉得那帮阿萨贵族会答应?”洛基反问。
“他们必须答应,这是法律,不答应就是谋反。女武神拱卫王座,金甲军拱卫皇室,他们都会支持你。”
洛基摇头:“太冒险了,太急了。起码要再等五年,甚至十年。”
海拉笑,“哦,弟弟,你不会觉得十年后你还会是阿斯加德的国王吧?”
“你什么意思?”
“拜托,别表演幸福快乐了。你不适合幸福快乐。”海拉轻笑,“我听说索尔当时为了抗婚,在朝会上直接掀了桌子,扬言他宁愿与自己的花斑爱马结婚。”
听上去是索尔的说话风格。
她继续说:“很显然简·福斯特不是预言中的真爱,但他总会找到那个人的。到时会发生什么,我亲爱的弟弟?你猜他是会放弃财富权力和真爱私奔,还是会干脆和你离婚?”
洛基想起索尔躺在枕头上,困倦而真诚地,轻轻亲吻他的指节,说:我真的挺喜欢你的。
“我在法律上拥有阿斯加德一半的领土……”
“但奥丁森才是真正的国王,不是吗?”
安静。
海拉打哈欠。“考虑一下,弟弟。晚安,祝你好梦。”
——只要索尔死了,你就是阿斯加德唯一的国王。
王座在金光中抒情地闪耀。洛基醒过神,对着金属花瓶整理领巾,抚平衣褶,然后大步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
几天后,索尔在寝宫大厅叫住他。
“我考虑了你说的话,很久。”他笑着说,是那种纯粹的、愉快的笑,愁云或惨雾皆已消散,“你说得对,洛基,全都对。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其实,唉,其实我真的挺喜欢你的,如果我们没有结婚…但我们结婚了。我应该尊重你,应该慎重考虑这段永久性的关系。我会的,我保证。从今以后,你是我最亲密、最可靠的朋友。”
他微笑,等着洛基的回应。
洛基有些恍惚。这种笑容属于去年的索尔,没有经历过失去,没有体会过痛苦,得到了太多爱,所以不知道自己被爱着。
他忽然感到嫉恨,嫉妒索尔的愚蠢,恨他完美的人生。他一辈子都生活在晴空之下,以为所有云都是白的,以为所有人都该爱他。
“啊我忘了。”索尔惊觉,按压后颈,“你不想和我做朋友。我理解你,真的。你说我们不合适,你说得对,都对,确实如此。你的那些书,诸神啊,还是赛马场适合我。所以,我们就当合作伙伴吧,你觉得怎么样?”
半晌,洛基抿唇,点头。“当然,陛下。我们是合作伙伴。”
于是连白云都消失了,只剩下彻底的阳光。索尔抬起手,顿,拍了拍他的肩背,露出好兄弟之间心照不宣的笑容。
忽然,洛基清晰看到了索尔抗婚的那一幕——金色的索尔,年轻气盛,大喊着什么“自由”、“爱情”和花斑爱马的名字,在遭到奥丁的迎头痛击后,一把掀翻了那张漂亮端庄的橡木长桌。群臣相携着忽地扩散开,像一个受惊的湖,而索尔就是跳入水中的石子。不,石子不够形象,是金块,美好而闪光。
洛基转开眼睛,按摩眉骨,说:“我有点累了,陛下。告退。”
他有点累了。
第二天清晨洛基被鸟鸣吵醒,时间很早,光线还淡得没有色彩。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分辨出四种鸟鸣,分别是布谷、知更、伯劳和渡鸦。他以为睡眠会消除疲劳,但它全无作用,疲劳依旧沉淀在他的胸腔里。
洛基无法再度入眠,鸟鸣令他烦躁。他想抓起弓箭,把这群幸福而聒噪的小动物全部射死。他想这么做,可疲劳在沉淀。
等到光线变成健康的橙黄色,洛基感到一种强烈的、与世界的隔阂感——世界是橙黄色的了,可他还是苍白的。
丝维格敲门进入,提醒他是时候准备参加朝会了。
洛基没能立即回答,他发现他不仅与世界隔阂,还与自己的身体隔阂。他奋斗了一番,才从寂静手中夺回自己声带的控制权。“不。”他说。
“什么,陛下?”
洛基重复:“我今天不想参加朝会。”
这可是件新鲜事,无论失眠晨吐发烧还是高温天气,洛基从未缺席过朝会。他乐于观赏群臣对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这是他的每日娱乐。而现在他忽然失去了兴趣,疲劳在他全身沉淀,越来越厚,越来越坚硬。
他对生活失去了兴趣。
他对生活失去了所有兴趣。
那些大臣,一幅幅典型的阿萨面孔,每一个都不怀好意。丝露德,她就更可怕了。她是活的。这令洛基非常困惑。仅仅两个月前,她只是他肚子里一团会燕式旋转的肉。她怎么可能突然变成活的呢?而且还有一双蓝眼睛,还会长大,终有一天会变成叽叽喳喳的少女,会在纱帽上插嫩粉色的珠花,会出嫁,会死去,会被安葬在三翠峰旁边的皇室墓园里,大概紧挨着她那位早夭的兄长曼尼。这怎么会是真的?简直是一个匪夷所思的黑暗童话。
至于阿斯加德的皇位。洛基觉得,他也不是特别渴望成为唯一的王。那听上去很孤独,他不想孤独地活着。
他想聊天。
洛基看向旁边的枕头,阳光为它染上暖色,但这是一场欺骗,因为它是冷的。他想起某个烛光旺盛的夜晚,索尔把这个枕头垫在背后,讲着他十七岁之前撒过的酒疯。十七岁之后?他笑起来,十七岁之后我就不喝醉了。
然后索尔在二十三岁生日那天喝的烂醉,结果被洛基捅了一刀,在这张床上损失大概一千毫升的血,毁掉了漂亮的霜花纹床单。
洛基有点想笑,可疲劳沉积得太厚重了,笑无法浮出水面。
他想射死那些鸟。
他想聊天。
丝维格把早餐端进卧室,洛基用叉子戳破那个完美的荷包蛋,液体蛋黄流了一盘子。
时间临近中午,索尔来了。
“洛基。”他走到床边,“你怎么了?病了吗?”
洛基没回答,也没看他。那种隔阂感又出现了,比之前更加强烈,好像有一面墙横在他与万物之间。
“叫医生来。”索尔喊。
“不。”洛基出声,转动眼珠,看着索尔马甲上的金质纽扣。“我没事。”
索尔在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洛基的额头。他的手很热。
“你可真冷。”他说。
洛基轻声回答:“约顿人天生体温较低。我告诉过你了。”
索尔弯腰,金发垂落下来,阳光被打乱了。“嘿,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事。”洛基闭上眼睛,“就是有一点累。”
过了会儿,索尔说:“好吧,那你好好休息。”
他起身离开,洛基听到门外他和丝维格轻微的对话声。
洛基不想聊天了,他只想射死那些该死的鸟。
他做了一个动荡不安的梦。梦里他站在雪城的城墙上,拉开弓,瞄准金狮旗下的敌军首领。有个声音对他说:再高一点。他微微抬高准心,一箭将对方射落马下。消息传来,他把阿萨大王子射死了。在梦的结尾金甲军涌上苍白的街道,他被捆上火刑架,却感到心满意足。
洛基醒过来,浑身冒汗,仿佛真的被火烤过一样。此刻一个巨大的念头击中他——这一切都是索尔的错。
都是他的错,都是。
他重获新生,蹦下床,随便抓起一件外衣,趿着拖鞋冲出房间,冲出宫殿,冲进一个休闲性质的会议。世界清新得令他头晕目眩,瞬间的眩晕之后,他一眼看到索尔。
对方与一名金发女士坐在小圆桌边。她穿着时兴的奶油色花褶套裙,桌上摆着一碟水果蛋糕。三勇士也在,另有四五个陌生贵族。他们都震惊地看着这位睡衣拖鞋的不速之客。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他对索尔大喊,“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喊完他的的眼泪决堤而下。
他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想哭的。哭是示弱的表现。
洛基转身开始跑。路人目瞪口呆地行礼。索尔在庭院里抓住他,问:“怎么回事,洛基?你怎么了?”
“你干什么?”洛基甩手,“别跟着我。”
索尔裹紧他的外衣领口。“你得告诉我你怎么了,你这可不太正常。”
洛基莫名地狂躁起来。“我凭什么告诉你?你告诉过我吗?”下一个问题脱口而出,“那个女人是谁!”
索尔一脸迷茫,伸手替他擦脸。洛基肘击他的肋骨,挣脱出他的束缚。
“那是希尔顿堡的奥罗拉女伯爵,来商讨他侄子的继承权问题。”索尔捂着腰回答,显然也被激怒了,“而且我确实把一切都告诉你了。我告诉过你我最喜欢的颜色,最喜欢的食物,最喜欢的动物,最开心的一件事。我把我的故事都告诉你了,而你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过!”
正红色,辣翅,蛇,十六岁那年赢得月神弓。
好吧,他可能是对的。
洛基喘着粗气,理智逐渐复苏。
“我……”他抬手用力擦掉泪痕,“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疲劳压得他喘不过气。
索尔的语气变缓:“你得跟我谈谈,洛基。我们是合作伙伴,如果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们该怎么建立信任啊?”
合作伙伴,建立信任。
呸,去死吧。
洛基转身走向寝宫。
“洛基。”
“别跟着我!”
然而索尔打定主意跟着他。他们断断续续争吵到晚餐时间,索尔端着烤羊肉坐到他旁边。洛基僵住,提醒道:“你的位置在桌子另一头,陛下。”
“那太远了,我不想隔空喊话。”索尔看向他的盘子,“你一口没动。”
“我没有食欲。”
“你想吃什么?可以让厨房……”
洛基叹气,“没有食欲的意思就是什么都不想吃。”
索尔戳动羊肉。“好吧,洛基。我是说,你总得吃点什么。”
洛基恹恹地转动餐刀,每转一下,刀面上就会闪现出他的苍白的倒影。
“洛基?”
洛基抬头看向他,同时看到一面透明的墙。“嗯?”
“你听说过太阳山吗?”问完,索尔低头切割西兰花。他从不吃那东西。“我的意思是,我从来没问过你。如果你知道点什么……”
“不。”洛基轻声打断他。
索尔顿一顿,向他微笑,“好吧,我料到了。你看过那么多书……”
“你想让我列一张书单用来搜查吗?”洛基抬手叫丝维格,“拿纸笔来。”
“不!不用。”
沉默。
洛基放下叉子,“我饱了。”
“还有甜点和沙拉……”
“我饱了,陛下。”
晚上索尔赖在他的书房批文件,或者说佯装批文件。洛基懒得拆穿他。十一点钟,他合上书,提示:“你该回你的卧室了。”
索尔清嗓子,“实际上我觉得,既然我们要在你姐姐面前表现得和乐美满,我当然应该和你一起睡。”
不,不需要了,海拉正计划着刺杀你。洛基冷笑着心想。
“你打鼾,我睡不着。”他说。
索尔肉眼可见地蜷缩了一下,建议:“那你可以拍醒我。”
洛基挑眉。“随你便。”
他拍醒了索尔六次。
这之后对方很长时间没有发出声音,洛基悄悄地半撑起来,侧耳倾听他的呼吸声,半晌,终于判定他真的已经悄无声息地睡着了。
真无聊,他想。
于是他抬起手,重重地捶了索尔一下,义正言辞地说:“你又打鼾了。”
索尔没动。
忽然他抓住洛基的手臂,迅猛地压过来捏他的腰,说:“骗子,我都没睡着。”
洛基痒不可耐,边笑边喘,又蹬又推,终于被索尔压实了。漆黑中他们互相看不见,只有呼吸喷在一起,像清水里一团缓缓弥散的油彩。浓烈的,缤纷的,无法被忽视的,从口鼻涌出,再从口鼻涌入。
然后索尔低头亲吻他,第一下歪了,亲在下巴上。第二下才找到嘴唇。
洛基张开嘴,抱住他,暂时沉进浪潮之中,色彩柔和地流动着。
他们换了好几次气,仿佛要把之前所有欠下的全部补上,把之后所有待定的全部透支。最后索尔侧脸躺在枕头上,鼻尖蹭着他的颧骨,一动不动了。
二人叠着抱了一会儿,洛基听到索尔在耳边说:“我希望你就是预言里的那个人。”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接着洛基偏头,把突如其来的泪水藏进枕头里。
“但我不是啊。”
他不是那个真爱,所以他们注定无法幸福收场。终有一天命运会把索尔带向太阳山,他的眼睛将被真正的爱人填满,于是洛基褪色为他人生路上的一张风景画。
他不接受这个。洛基是约顿的皇族,尊严长在骨髓里,爱只有心尖上一丁点,够给一个人。一个筹码,赌一次,决不能赌输。
他们为此频繁争吵。
索尔有意无意地靠近,洛基把他推远,几次之后,爆发争吵,索尔相当委屈,洛基坚持己见。冷战。接着索尔故态复萌,继续凑过来,被推远,委屈,争吵,冷战。
三周后,海拉满脸戏谑地来拜访他。
“知道吗,弟弟。”她慢条斯理地点燃烟斗,“索尔率领一帮人去山区野营了,带着那位奥罗拉女伯爵。”
这事洛基知道。前几天他冲索尔咆哮:你为什么这么自私!
索尔二话不说去郊游了。
“怎么了?”他反问。
海拉喷出烟雾。“看来你还不知道——据说这位女伯爵有可能就是预言里的真爱。她的名字在古老的北境方言里代表‘黎明’,而她的封地希尔顿堡则有‘山川’的意思。”
洛基反驳:“但她不是个旅人。”
“哦,那就有很多种解释了。毕竟她的封地确实非常遥远,不是吗?”她在烟雾后面微笑。
“预言不是这样运作的。”
海拉耸肩,旋转细长的烟斗,轻烟相互缠绕。“只是来告诉你,我的提议永远有效。”
野营队伍返回皇宫,举办宴会,洛基提前退场。第二天一早,丝维格告知他一个大消息:昨晚数人目睹国王与奥罗拉伯爵一同返回客房。
索尔缺席朝会。
很显然这消息已经人尽皆知,大臣们统一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并且在他看过去时迅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些鸟吵个不停。
索尔在晚餐时出现。
前半段二人谁都没说话,后半段洛基打破僵局,开口道:“宫里出现一些你和奥罗拉伯爵的小道消息。”
“什么?”索尔问,专心对付炸鸡排。
“你昨晚在哪里?”
对方皱眉。“我不知道,我喝多了。”
“我以为你十七岁后就从不喝多了。”
“我不知道,好吗?”索尔不耐烦地说,“我大概就喝了几杯,后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听上去非常、非常、非常像借口。而且还是个特别糟糕的借口。
洛基扬起下巴:“只是提醒你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索尔笑了一声,竟然一点都不阳光灿烂。“这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我的那个真爱。”
疼痛。
洛基努力维持冷静的表象。“别忘了,我们签了协议,你不能有任何私生子。”
索尔咣当一声放下刀叉,抱起双臂靠向椅背。
他们针锋相对地瞪视。
“你真他妈的……”最后索尔说,起身,将餐巾狠狠地扔在食物上。
“什么?”洛基咬住牙根。
索尔走向门口,洛基提高声音:“你想说什么?说出来。”
“残忍!”对方转身怒吼“你真他妈的残忍!”
洛基笑了。“我残忍?”
天呐,他竟然有脸提残忍。
“看来你终于开始了解我了。”洛基翘起腿,“别随心所欲,索尔。这还是你告诉我的。”
“我是阿斯加德的国王!我做任何我想做的事!”他把手臂像利剑一样挥舞,“还有,叫我‘陛下’。”
说完他摔门而去。
只剩下洛基一个人,空间无限地扩展出去。
残忍。
他笑了下,感到深入骨髓的疲惫。
有东西从上空飘落,也许是雪,或是红叶、金粉、泥土。
他似乎在沉没。
有人吗?我是洛基·劳菲森,我需要帮助。
没人回答。连鸟都安静了,于是他听到了熟悉的孤独。孤独是一种声音。不是忧郁的小提琴独奏,是说话声,是脑后成千上万的絮语。轻微却磅礴,一片荒野,没有丝毫起伏。可仔细一听,却又不是说话声。似乎是密集的雨,或是风穿过森林。
那是孤独的声音。
他听到海拉说:你会是唯一的王。
洛基从未想过成为国王,他是约顿第五顺位继承人,几个哥哥全都身体健康。但现在,王位几乎唾手可得。
雪沫飞过弓弦。
他会是唯一的王。所有的痛苦都将消失,因为死人永远不会离开。
次日早晨,洛基穿戴整齐,为海拉送行。马车边他用约顿语说:“我想好我的生日礼物了,姐姐。”
海拉轻轻扬眉。“是么?”
“一把约顿弓。”他微笑,“我的院子里总有几只烦人的鸟。”
海拉也笑了。“当然,陛下。”
接着她吩咐侍从取来一个卷轴。“重新给你画的肖像画,这次别烧了。”
洛基展开肖像画,显然她的画技搁浅在八岁那年了。画里他手指夹着长烟斗按在嘴唇上,是一个类似“噤声”的手势。周围一团团杂乱的线条代表烟雾。
他们要用毒烟行刺。
车队远去了,索尔凑近问:“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洛基转头看着他。金发的国王,眼睛是一片海,阳光是他最美好的装饰品。
他数次开口,最后笑了笑,问:“你尝试过约顿烟吗,陛下?”
TBC
下一更想写嗑/药车。别举报我。
不多说了,复习,复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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